燕庄村的马帮和驼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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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庄村的马帮和驼队

原创  王茂盛
桑干流韵
2019-03-08

朔州市山阴县燕庄村，因其背倚燕家山而得名，又因旅游胜景烟霞洞而名扬塞外，成为山西省第五批传统村落。对于燕庄村的过往，我们不再唠叨。今天，从另一个视角谈谈燕庄村的马帮和驼队，以此唤醒一个曾经艰辛而辉煌的“丝路”家族鲜为人知的历史画卷。

燕家洞（侯静拍摄）

儿嘴山峪口（侯静拍摄）

这个曾经远涉巴里坤（现新疆哈密巴里坤县）和归化城（今呼和浩特旧城）的家族就是燕庄村李氏家族。

李氏于明末从雁门关以南的定襄县中霍村迁徙于山阴县燕庄村，始迁祖李振川。这个家族秉承着所有山西人的性格特征，勤劳吃苦，同时沿袭了山西商人的精明与果敢。初始，村庄选于宝峰山脚猴儿嘴峪口，并于峪口外较平坦的地界建有德厚堂家祠，逐渐扩展为后来的宝峰寺。

宝峰寺（侯静拍摄）

李氏民居1（侯静拍摄）

李氏民居2（侯静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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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振川在燕庄村以业农为主，且耕且读，下传到李连忠这一代，共为八代。李连忠生七子，除四子殇亡外，其余六子分别是李长成、李长荣、李长茂、李长美、李长盛、李长林。李连忠的五子李长美，时为皇清例赠国学生。从这里可以看出，李长美已经开始注重教育，而且有子孙取得了入国子监的好成绩。

正是这个李长美，才使得这个世代为农的家族，从专业从事躬耕逐步向商业贸易领域挺进，成就了一个庞大的家族贸易团体。这个团队的足迹曾经远涉新疆哈密巴里坤和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甚至更远的外蒙古托克托一带，成为雁门关外举足轻重的马帮和驼队，同时也成就了李氏家族的“丝路”豪情。

李长美，生于道光二十三年，即1843年，卒于光绪三十年，即1904年，享年60岁。父亲李连忠，母亲張氏。在弟兄七人中，李长美排行老五，也就是后代所谓的“五掌柜”。据《李长美及妻合葬墓碑》载：“自公首倡义举，身养骆驼，富冠一乡……”。不说其他家族兄弟，单李长美一人在卒年时“遗骆驼九十六个，驴骡马九头，田地十三顷，余住宅五处，铺产五所……”。据今天的李氏家族后裔讲，当时的马帮和驼队已经发展到上千只，每当出发时，浩浩荡荡，气势盈天，场面蔚为壮观。加之其他兄弟的大力支持，其家业扩大到大同府周边地区，如怀仁吴家窑，山阴岱岳等地。尤其六弟李长盛将其家族事业进一步发扬光大，创立了“德厚堂”。据《李长盛及妻合葬墓碑》载：李长盛“天性耿耿，英姿勃勃。效南阳兮，耕田始终不怠；法牵牛兮，服贾远近有声；孝友治家……”。

李长美墓碑（山阴史志馆提供）

李长盛墓碑（山阴县史志馆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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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几代人的共同努力，到了清朝末期，李氏产业逐渐兴隆，成为塞北著名商贾。积累了大量资金的李氏家族，和所有山西商人一样，修建家园是他们最大的心愿。族人相商后，决定先在宝峰寺东南侧建李家大院。中华民国时期，村落逐渐向东延伸，形成以老爷庙为核心的村庄建筑格局。

马帮和驼队的建立既是生活所需，更是地理环境所逼。马帮是初始运输工具，便于穿山趟溪，主要是为了驮运生活必需品，如煤炭、瓷器、柴火、粮食等。这是一种非常艰辛的生存方式，它不仅要选拔体格健硕，毛色光滑的中年好马，对赶马人也有特殊要求：胆大心细，力气相对大的，毕竟在起驮货物时，非借助人的外力而无法置于马身上的。因而，这赶马人，实际上就是个“抬驮人”。轻者，一人肩抗；重者，二人相抬；再重者，多人参与。加上山路崎岖，林木茂密，野兽出没，组队营运是必然选择。

组建单一的马队，常有山贼觊觎。当时流传较为厉害的山贼是“张家兄弟”。他们深居简出，游走于宝峰山一带，劫掠货物，打闹“过路费”，收取“保护费”，给马帮造成一定的危害。在今天的猴儿嘴山峪口，至今有“张家兄弟”居住的石洞和对弈的石棋盘。《山西通志》称：“燕家洞，在县（怀仁）西南60里要寨村。”也许，这个“要寨村”就是今天燕庄村的最早名称，亦或今天腰寨村的最早得名，亦或是《通志》的误载。

清道光时期，怀仁西山一带，随着煤炭开采的不断进步，伴生了诸多相关产业，如陶瓷制品、铁器冶炼、药材加工、毛皮加工等。黄花梁以北和宝峰山阴腹地的日用陶瓷产业得到了长足的发展。怀仁陶瓷历史悠久，工艺精湛，早在辽宋时期就有“陶埴一技，独擅北方”之称。最著名的有张毛圪塔的碗窑，也就是后来的“吴家窑”，地处山阴、怀仁、应县三县交界的石庄村（原属山阴，后划归怀仁）以“红瓦盆”著称；山区有以大器（缸、罐）为主的“张家沟”“陆家窑”（原王刚寨）“刘家窑”（现山阴县下石井村）等。随着这些作坊的逐年增加和货物贸易的不断完善，许多产品开始向外流动。其中，最大的流通地当属水草丰美的内蒙古河套一带。一些精明的商人开始着眼于这一“商机”。最早捕捉这一商机的正是以李长美为首的燕庄村李氏家族。

马帮已无法适应长途贩运。

与其小打小闹，不如联合建队！这就是李长美弟兄的远景。于是乎，李氏驼队应运而生。

最初的路线是：向西北穿越宝峰山的猴儿嘴山口，达陆家窑、腰寨；向北穿过偏岭口，到达偏岭、张家堡、酸次河等地；向西穿越口子梁，到达上、下喇叭、玉井、口前，直至左、右卫；向东南过永静城、北周庄、西官道等地，与黄花梁郑庄村附近的大于口相接，北走怀仁，出大峪口，过吴家窑、左、右卫等地。这些路经的最后的目标集中于内蒙古呼和浩特，或更远的托克托，置换的主要产品是陶瓷、煤炭、粮食、药材、木材、皮毛、烟酒等。

随着贸易的不断加深，李氏弟兄们从内蒙捣鼓回一批适宜长途运输的骆驼，正式组建驼队。置换的产品从最初的陶瓷、煤炭、粮食、药材、木材、皮毛、烟酒等，扩大到各个领域。其贩运路线又向西扩展，直至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马帮和驼队经由西安，与其他马帮和驼队联合，最终挺进于今天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巴里坤，完成了山西晋北商人与贵州、云南等南方商人的大会合，为我国陆地“丝绸之路”商业传播和文化交流作出了应有的贡献。